老鸨伸出一只手，在长毛面前掂了掂。长毛没明白什么意思。老鸨也是无奈说道：“银子。”
长毛点点头，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老鸨手上。
“不够。”老鸨子嫌弃的说道。
长毛调皮的看着老鸨子道：“行。”说完，凑够了五两银子。
老鸨子摇摇头道：“最少十两银子。”
长毛一愣道：“吃点素菜你要我十两银子！”
“本店最低消费，十两银子。”老鸨子毫不客气，接着要银子。
长毛可怜兮兮掏出另外的五两银子，老鸨子掂量掂量道：“行，进去吧。”
长毛有点后悔来到这家店了，要知道，十两银子可是可以买一万个包子不止啊，这还是最低消费，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。
老鸨子将长毛安排在了一楼，根本没打算给他介绍姑娘，只是给他安排了侍女进行酒水伺候，连陪酒的工作也没有，只是帮着倒酒，上的菜和酒也是普通水平，就是简单的四菜一汤。
老鸨子怎么做很简单的道理，就是让你羡慕那些有姑娘陪着的阔公子，让你下次来的时候多带点钱，也能好好享受享受。
侍女名叫杜鹃，老鸨子是这么称呼她的，年纪看起来十二三岁，还是个活泼年纪，老鸨子还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卖艺卖身的工作，平常学一学琴棋书画，工作时就是给一楼客人端茶倒水，做个服务员的工作。
长毛听的身后有铃铛响，转身看到了杜鹃，杜鹃朝着长毛笑，她是没见过眉毛这么长的人的，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来百花楼只是来吃饭喝酒的。
杜鹃身穿小红衣衫，手里系着一个铃铛，随身身体的动作，发出嘀铃铃的相声很是悦耳，这是老鸨子安排的服务员的标志，铃铛响了，就知道人在身边，客人就能随时吩咐她们。
老鸨子并没有安排杜鹃随时随地服务长毛，她是属于整个一楼的客人的，可是像长毛这样坐在一楼的很少，都是从一楼路过前往二楼三楼的客人。
杜鹃如果见长毛没什么事，她就去二楼三楼去挂灯笼，布置现场，这晚上需要一些喜庆的颜色辟邪，百花楼阴气太重，自杀的青楼女子也很多，所以总要有人到晚些时候挂红灯笼来驱邪祈福。
长毛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唏嘘，三清观的道士总是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，可是却从来不亲自来这人世间进行一番历练，众生皆苦，包括他自己，及时行乐总没有错，如果把可以当下的快乐保持下去，每天如此，就在百花楼花天酒地，也不是不行。
长毛一杯一杯的喝着酒，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来此地，当然，桌上的饭菜是一点不剩全吃了。
杜鹃见长毛要起身离开，赶忙上前招呼客人。长毛有些难为情，让这么一个小姑娘照顾自己，哪怕他再没羞没臊，面对一个小姑娘也是收敛不少。
长毛将最后的残酒一饮而尽，刚想朝门外走，忽然转过身，对着杜鹃说道：“问一下姑娘，你知道城里面最近出现的妖怪的事儿吗！”这句话刚说完，长毛突然正眼看了杜鹃。之前看杜鹃都是眉眼朝下，很有礼数，此时杜鹃离他很近，总感觉有什么问题。
杜鹃刚伸出手，没发现长毛的异样，之前长毛拒绝了她服侍，怎么突然问了话。本来想要把请出去，听到长毛的话，身子一僵，抬着头，说道：“啊？”她没想到为什么有人会来青楼聊妖怪的事情，大部分人都是来这里躲避世俗的烦恼，逃离尘世的忧愁的，在这里提起妖怪，有些扫兴。
但是杜鹃还是小声说道：“道爷，您说的那妖怪，我好像见过。”
长毛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竟然还真获得了意外收获，反倒让他看杜鹃的眼神更加怪异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长毛来了精神，也许他来到此处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。
“嗯。。。前些天，我挂灯笼的时候，看到古董店的侯掌柜正在和当铺的钱掌柜争执什么，然后第二天夜里，我看到钱掌柜一个人走进阴暗的小巷，跟着一个黑影闪了进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钱掌柜的死和侯掌柜有关。”
“不不不，我只是把看到的告诉您，其他的我一个奴婢不敢多言。”
长毛眯缝着眼睛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大叫：“哎呀，这是什么破救烂菜，这是给人吃的吗，就这几片烂菜叶子，收我十两银子，还有王法吗！”
长毛这一叫，旁边的人纷纷把目光集中过来，周围的客人第一时间没闹明白，就算有人真的找茬哪儿会在青楼这种地方纠结饭菜的，只会投诉姑娘伺候的不好。
长毛表达的意思很明白，我现在酒喝吐了，也闹肚子了，你们开店的，赔不赔钱吧。
老鸨子什么人没见过，但是第一次见在一楼砸场子的，以为是谁，一见到是长毛，赶紧给杜鹃使了个眼色，问她情况。
杜鹃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位道爷突然就发飙了。
老鸨子也没办法，赶忙上前扶住长毛摇晃的身体，毕竟人家是客人，第一时间不了解情况不好把他赶出去，陪着笑脸问道：“这位道爷，是杜鹃哪儿里招待不周了吗？”
因为以前也有那种客人是专门冲着杜鹃来的，可青楼也有青楼的规矩，没到岁数，没到火候，这姑娘不卖就是不卖，这也是这座青楼能一直经营下去的原则，不然这全楼的姑娘，遇到脾气火爆的，贞洁烈女，说死就死了，她只能与姑娘商量，好说歹说，既然立了规矩，双方就要执行，我听你的话招待客人，老鸨子就要保护这些姑娘一定的权益。
老鸨子以为长毛也是看上了这杜鹃姑娘的灵动活泼，杜鹃不从，才闹得这个地步。
长毛根本就没往人家姑娘身上想，他毕竟是从小在三清观长大的道士，眼界只纠结于饭菜五谷之上，此时指着桌上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空碟子说道：“十两银子，你就给我上这些，我真的是一口也吃不下去。”
胡说八道啊，老鸨子看着比长毛脸还干净的碟子，这叫一口吃不下去吗，这明明是一口没剩啊。
“还有这酒，都说是十年的女儿红，为什么这味道还不如三年的。”
老鸨子人傻了，这都什么玩意，我们百花楼压根就不可能给你上女儿红，咱没有那个牌子啊。老鸨子强忍着脾气，说道：“您稍安勿躁，是谁跟您说我们要给您上的酒是女儿红啊？想必您是听错了吧。”
“不可能！不信你问她！”长毛一指杜鹃，杜鹃眼泪都要下来了，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老鸨子，老鸨子一按额头，伤了脑筋，得了，到底还是冲着杜鹃来的，叹了口气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您说怎么办吧！”老鸨子也是无奈，她就算再是个善人，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保得下来，何况这杜鹃一分钱还没挣呢，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讹诈了，可是只要对方真能出的起银子把杜鹃带走，她还是很愿意的，借这个机会把杜鹃卖了并不算坏了规矩。
老鸨子根本不顾及杜鹃委屈的表情，怒斥对方道：“怎么干的活儿，看把客人气的，养你这么多年白养了！”
长毛也吓了一跳，怎么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，因为长毛做这一切是有原因的，此时他看杜鹃梨花带雨的模样并没有感到同情，反倒越发觉得有趣，一拍胸脯道：“知道老道我是谁吗，我可是百里老爷请来降服城里妖怪的高人，最忌讳喝酒，明明我只是想尝尝，可这丫头一个劲儿的灌我酒喝，肯定是和妖怪一起的，现在我一身的能耐都因为酒散了，你说怎么办！”
老鸨子冷哼一声，都不能喝酒还纠结酒的牌子，果然就是来找事的，但是这百里家的名号一打出来，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惊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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